作为那场火灾的幸存者,他比任何时刻都强烈渴望能够将妹妹永远留在身边的力量。
许是这狗系统太会读取人类情感的缘故,楼商对于妹妹戚纹的那种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地步的病态的执着,沈沐泽不但能理解,甚至还轻而易举就将其与自己复杂的感情融为了一体。
于是在他的恶劣选择中,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去找到自己的妹妹。
而是随时随地留下了能供他操控的傀儡。
他想,这样未尝不是一种陪伴的方式。
既然他的妹妹已经忘了他,那他这个做哥哥的,就应该竭尽全力去照顾好妹妹的一切。
包括承接她的人生抉择,包括以各种各样傀儡的身份陪她度过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包括......
充当她每一个动情的男友。
我亲爱的妹妹。
你应该爱我。
不。
更准确地来说。
你应该只爱我。
那与你牵扯不断夜下承欢的男人,应该是我,只能是我,只许是我。
听啊。
我亲爱的妹妹。
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意识不清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都是谁的名字?
嗯。
是我的名字。
每一次。
毫无例外。
我知道的。
你想回到我身边。
每时,每刻。
虽然没有切身去体会系统模拟出来的这些前置剧情,但鬼知道沈沐泽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身体有多大的反应。
那种情绪太过于强烈高涨,几乎就要将他所有理智撕碎吞噬。
心里也像是有无数的声音在唤着他的名字。
以温柒柒的音色。
叫他留下来。
留在这个故事里。
留在这个她能永远属于他的世界里。
在这里,他们天经地义。
许是这样的蛊惑太过于契合沈沐泽的心思,所以还没有完全听完那些催眠,他就毅然决然先行进了情景虚拟的现场。
在耳边那些话喊得最疯的时候,他看到了床上换上了苗疆喜红色婚服的温柒柒。
很奇怪。
明明想要占有的叫嚣那么势不可挡,可沈沐泽还是在她面前安安静静地半蹲下了身子。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楼商是楼商,戚纹是戚纹。”
“而我们......”
“只是套着他们壳子的另外两个人。”
“终究是不能混于一谈。”
虽然意识还算是清醒,但这一切的一切,确确实实离不开他的亲自操纵。
夜桥桐寨的重现是他用蛊阵实现的假象。
这几个对孙教授抱有敌意的外乡人是他用蛊虫诱惑来的。
甚至最后的那场谋杀,都是他从中作梗,导致孙芷瑶出现了幻觉没能分清顾寒聿与孙教授,致使把孙教授送上了祭坛。
而孙教授真正的死因......
和温柒柒送上的那道护身符,也有着千丝万缕撇不开的关系。
“你利用了我?”
听沈沐泽随意地交代了几句就瞬间反应过来的温柒柒美眸怒瞪:“你明明跟我说过那护身符能保佑他不受到蛊虫侵害!”
沈沐泽的目光在那封自己已经翻来覆去阅读过几十遍的信件上再度扫过,声音低沉:
“他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这么多年,我总归是要从他身上收取些利息的。”
男人缓缓扬起眸子,望向温柒柒的那一刻温柔还是一瞬侵染了提及孙教授时眸中刺骨的寒意,如同春光乍暖,只是掺杂着几分不干不净的痴念:
“柒柒。”
“你忘得太干净了。”
“那护身符确实会保佑他不受蛊虫伤害,但同时......”
“也会唤起那些蛊虫争先恐后想要吞吃活肉的欲念。”
“祭坛里的空气本就是有限的。”
“我们这位想要抛下我带着你独自逃离的妹妹,最终和他的妻子一样,死于窒息。”
“一种被蛊虫埋没得不到一丝一毫生命必需品怜悯的死亡方式......”他忽地笑了下,“是不是很适合叛逃者?”
在所有的真相公之于众后,系统再度开启了倒计时提醒。
不过这次,倒是没有关上温柒柒和沈沐泽两人互相对视的屏幕。
而两人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也都默默地望着对方。
一人像是攒了满身的怨怼却又一时半刻不知道最先责备起哪一句好,只能急喘着气不肯移开眼。
而另外一方,纯属不舍得。
如此这般坦率执拗地表达“喜欢”这种感情的机会,对于现实生活里的沈沐泽来说,太难太难了。
就算不顾及其他几个兄弟极有可能的“蓄意谋杀”,光是温柒柒的心意,他就很难推出一个定论。
临到最后一秒的时候,沈沐泽匆匆地再次瞥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
那些疯狂的,恣意的,过于符合他心境的文字再次叫嚣着涌入他的脑海:
——“她逃不掉的。”
——“永远都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我要她爱我,我要她永生永世都忘不了我,我要她把我们之间畸形疯狂的牵连,我们的不堪,我们的所有有违伦理有违道德苍天不允,都深深烙印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我要她身上只有我的痕迹。”
——“我要这世界上只有我们容得下我们彼此。”
——“我亲爱的宝贝......”
——“我们是在罪恶中相爱的,那我们就应该......”
——“爱到骨节都被扯断碾碎那般嘎吱作响粘稠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