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胸口：“你摸，这里每跳一下，就有三个族人死去。“玉小刚的手掌下，那颗心脏正在疯狂震颤，仿佛要冲破肋。

寒雨像断线的银珠砸在青石板上，柳二龙跪在残破的祖祠前，指尖深深抠进青砖缝隙。

三个月前那场大火烧焦的横梁斜插在地，雨水顺着焦黑的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她颤抖着从瓦砾中抽出一片未燃尽的族谱残页，“玉明渊“三个鎏金小字正在雨水中消融。

那是她最疼爱的小侄子，去年生辰时还抱着她的腿要糖吃。

喉间涌上铁锈味，她猛地攥住胸前银链，龙形吊坠的尖角刺破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族谱残页上，将“玉“字染得猩红。

“他们本可以活下来的。“嘶哑的声音惊飞了檐角乌鸦，“如果那天我没有回到家族的话“雨水顺着她凌乱的发梢滴落，在青砖上砸出细小的血花。

身后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玉小刚撑着油纸伞站在三丈外，月白长衫下摆沾满泥浆。他已在暴雨中寻了她七个时辰，从城郊乱葬岗到被夷为平地的宗祠，最后循着龙魂共鸣找到这片山谷。

“武魂殿的猎魂行动已经开始了。“他向前半步，伞沿垂落的雨帘模糊了面容，

“即便没有我们的事情，她们也会用别的理由，我们逃不掉的。“枯叶在两人之间打着旋，远处传来闷雷滚动的声音。

柳二龙突然暴起，龙爪虚影在雨中划出紫电，“那你告诉我该恨谁！

“雷霆劈在两人之间的青石板上，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爬满整块地砖，“恨那些为我而死的族人？恨我自己苟活于世？还是恨“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望着玉小刚被雨水浸透的肩膀，那里还留着三日前为她挡箭的伤痕。

玉小刚抬手抚过焦黑的廊柱，指尖沾着青苔与血渍混合的泥浆：“这可能都是命运吧。“

柳二龙的龙爪虚影倏然消散。她从未见过这道横贯整个背部的伤疤，暗红色疤痕在雨水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条蛰伏的恶龙。

柳二龙踉跄后退，后背抵住残破的碑亭。那些晶核中浮现出无数熟悉的面容，三叔公在火光中大笑，堂姐将婴儿塞进地窖，十七个少年结成龙魂阵所有魂晶突然汇聚成洪流，在她额间凝成全新的龙纹。

“他们选择的不是死亡，是新生。“玉小刚指尖拂过她滚烫的额纹，

随后，玉小刚扶起柳二龙，两人搀扶着走向远处。

那夜暴雨倾盆，柳二龙在雷光中翻出藏了许久的龙鳞匕首。这是玉小刚送她的定情信物，曾沾染过追杀者的鲜血，如今要用来终结自己的生命。

她借着闪电端详熟睡的爱人。玉小刚的右手已经透明到能看见骨骼——那是用禁忌医术救她的代价。

柳二龙想起白日里他佝偻着采药的身影，那些从指缝漏下的药草，像极了蓝电霸王龙宗祠的飞灰。

“对不起小刚…“她将匕首抵上心口，“若没有了我，你就本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