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

“臣对不起大王，冢子无能，昨日醒来不知为何不记得任何事情，连人都认不得了。”段干崇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恐怕无法再胜任少傅一职，请大王剥去冢子少傅之职。”

林怀听见段干崇提到他，顾不上背上疼，大步上前跪下，头压得低低的，附和道：“请大王免去臣林怀的少傅之职。”

官员们听完称奇，寺人道了一声肃静。

魏王不语，细细地盯着林怀看。

林怀不敢抬头，片刻，魏王嗤笑了一声，道：“孤为何会责罚于你，你从小天资聪颖，孤向来爱惜人才，倒是可以等你重头学过，只不过……”

魏王看了看太子增，又道：“太子增名师诸多，只怕他等不及。”

太子增知魏王把话丢给他，也不慌乱，一双眼睛淡淡地看着林怀，眼神像极了魏王，开口道：“听闻林少傅素来对剑术颇有兴趣，前些日子还曾向龙阳君讨教了一二。”

林怀一时之间琢磨不出，这太子打的什么主意，不知道怎么接话。

太子增微微一笑，道：“诸多太傅教吾文理，却鲜有人精通剑术，不如林少傅习剑如何？”

“妙啊，妙。”魏王忽然一乐，对太子增的提议甚是满意，道：“林少傅若是学成剑术，不止对太子增有益，对魏国都是益处颇大，林少傅意下如何？”

林怀看得出，这魏王对他有点敌意，太子增是顺了魏王的心意，明明知道林怀是个学文的，偏偏要人再去学武，存心找茬又那么合乎情理，心里真是憋屈得要命。

低着头，动了动嘴，没说出话来，段干崇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林怀明白他的意思，不情愿地点点头，道：“臣林怀愿意习剑。”

魏王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就差要鼓掌了，“如此甚好，只是这学剑定然是要有期限的，否则岂不是教太子增白白等了去。”

太子增点点头，道：“如今朝堂之上便是龙阳君的剑术造诣最高，不如教林少傅与龙阳君三月后比上一比，若是赢了便提作太傅如何？”

魏王却又收了笑意，不再搭话，盯着林怀瞧，太子增回头，试探性地用眼神询问魏王，魏王瞥了他一眼。

太子增两只手握成拳，平平的指甲盖嵌入掌心，显得无助又担忧，像个希望得到肯定的孩子，他知道龙阳是魏王的软肋，自己不该去动的。

林怀心里笑开了花，这太子增的马屁可是拍到了马尾上，龙阳君可不是魏王的心头好嘛，魏王怎么会让龙阳君有机会被当众打脸呢！有意思有意思。

许久，魏王脸上的皱纹又堆起来了，笑得林怀发虚，“就依太子增所言，不过这三月之后比剑输了的人自然是要有些惩罚的。”

这回轮到林怀发愁了，太子增抿着嘴，开心却是掩饰不住的。

唉，看来是躲不过去了，魏王这话的意思分明对龙阳君信心满满，等到三月之后再处刑他，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辞官，如意算盘打得精，自己糊里糊涂就被绕进去了。

“大王，臣……”段干崇还想说什么，魏王摆了摆手。

大殿外的寺人突然大喊道：“龙阳君到！”

魏王喜上眉梢，顾不得其他，站了起来，抻着脖子，望向大殿外面。

林怀对龙阳君好奇，想转过头去看，段干崇按住他，不让他回头。

林怀瘪瘪嘴，不想回去又挨段干崇打，索性不去看。

“臣来有一事要奏明。”声音温润如玉，给人一种清冽之感，丝毫不带侵略性，甚是好听。

“阿玉。”林怀不自觉地喃喃，这声音和时玉太像了！

脚步声在他身边静止，林怀顾不上段干崇，侧过脸。

男子着青白衣衫，昂藏七尺，腰间佩了块圆形白玉，宽肩窄腰，一根青白色的发带将几缕青丝束起，挽了个成男子的发髻，夭桃秾李，靡颜腻理，齿如瓠犀，眉目如画，唯一双桃花眼魅人得很。

真真好看。

林怀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在心尖尖上反复琢磨那两个字。

“我在。”温润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