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身份还在清查,那……”
“这不是正好给他机会嘛。我们也看看这江南乡试如何。”贾代善面色带着一抹诡谲的笑意来,“这帮再敢风花雪月的,不踏踏实实的想着读书为民的,我收拾死他们。”
闻言,气使眉头簇成了个山川,“但现如今招抚盐商的消息都传出去了,士林反抗之声颇大,甚至都还有号召伏阙上书,当然在贡院门前静坐的也不少。您在这么一改,那……”
“江南的水更混,暗中的人不是更高兴?”贾代善不急不缓道了一句,“算算路程,听风九州队伍已经到达东南沿海了。我们这边大闹的消息传出去,那些暗中的宵小不得是猖狂笑起来?”
气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按着贾代善的吩咐去传扬州知府宋大仁。
不过没一会儿,气使便回来了,扫扫垂眸批复公文的贾代善,小心翼翼开口,“贾大人,林海先前递拜帖求见过。卑职斗胆,对林家您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话,贾代善连头也没抬起一下,“还能怎么想?我现在都恨不得当孙悟空七十二变呢,哪里有闲情见他。我不是一直派着人看着他,他们查明了真八字不合的,没其他心思就退吧。不过这口气我是咽不下的,让他出个不大不小的丑就……”
说着,贾代善忽然灵光一闪,抬头看向气使,挥挥手示意人走近,压低了声音,道:“你还记得老大怎么说的吗?说他可是探花郎。换句话说才学是有的,是不?”
气使不明所以点点头。
“现在士林不是反抗声音很大,对吧?”贾代善一拍案,“咱们以毒攻毒。”
气使:“…………”
“就像每逢战事,有主站派也有主和派。”贾代善喝杯茶润润嗓子,“反正都要举办乡试了,江南青年才俊云集的,干脆在此之前加赛一场,就议论这善贾之策是利还是弊。”
“那当然是弊了。要知道士农工商,那是规矩。读书人读的就是这个啊。”气使毫不犹豫开口。
“皇帝圣旨难道就不是规矩了?”贾代善理直气壮的反问了一句,“必须加赛这一场辩论,否则本官就不批这个公文盖这个印鉴,这样子全都没法考,一拍两散。辩论分成两队伍,所有人都抽签决定自己属于哪一个队的。且参加者不答出自己的观点,还言之有理的,敷衍了事的,那也不用考。哦,也不用想着等下一科下下一科,这个议论日后就成定例。”
“大人,您太……太招人恨了。”气使听到这话,面色都青白了一分,“您这样……”
“促使他们换位思考。”贾代善道:“你们做个弊,把林海弄到利大于弊这队中。当然,在弄一些有名的才子,最好是讼师出生的那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
“至于我自己,也不差这么一个恨。”贾代善一挥手,豪迈无比开口,“再说了,有恨就有人疼的。”
“可……”
“好了,没事的,放心,这事让宋大胖出面。”贾代善哼哼笑了一声,“本官非得把他架火上烤熟了,看看背后到底是何高人。看他怎么在连任下去。”
宋大仁自打中举后,便是外放,围绕着金陵扬州转悠。
都没个回京的野心。
哪怕存着当土皇帝的想法,但必须也是朝中有人好帮助,否则这富庶之地的父母官可不好当。
与此同时,依旧当着扬州知府的宋大仁擦擦额头的汗珠,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一板一眼说着有请两个字,心理忍不住骂了一声他娘的。
贾代善放着好好的江南总督府不去,霸占着巡盐御史府安营扎寨的。
一遇到点事,就串门。
揪着他这个扬州知府来询问。
还没三天呢,他就活生生被折腾没了六斤肉!
养肉一点都不容易,知不知道?!
但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个人。
宋大仁努力扬着微笑赶到了巡盐御史府,看着贾代善扬起的一张带着些泛黄的信笺,眼皮猛得挑了一下,结结巴巴开口:“贾……贾大人,您……”
“宋大人,放心既皇恩浩荡,本官自然也不会在掀旧账。但是公是公,私是私。你这最后一点,可给本官惹来了不少的麻烦。说说该怎么补偿本官?”
最后一点自然是有关林家退亲之事了。
宋大仁感觉自己两只眼皮都跳动了起来,惶惶然的开口:“您……”
贾代善拍拍人胸口,微笑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怎么样?你总得赔本官闺女的清名吧。”
宋大仁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不……不……下官……”
“富贵险中求啊,宋大仁。”贾代善俯瞰了眼宋大仁,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一分,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抬手拍拍人的肚皮,“否则白瞎你的将军肚了。”
宋大仁:“…………”
一锅炖不下,所以分两锅?
一个孜然,一个清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