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琛面色古怪地看了我好一会,看的我好生心虚,为了增加自己这话的可信度,我与她说了些自己这两年去过的地方,我见她眼睛越来越亮,我便越说越起劲,最后月上梢头,我撑不住了,她笑眯眯地与我说要好生修养,便告辞走了。
我还暗道她怎么一下子温柔了这么多,后来我养伤那段日子,她便总来,让我给她讲旅途的见闻,我闲的无聊便与她讲了许多奇闻异事,约莫五六天后,我伤好的差不多了,便向她辞行,她便对我说,要与我一道走,我登时便不答应了,她说我若是不答应,我也别想走。
当天晚上,我偷摸摸地背着行李准备溜走,被拓跋琛逮了个正着,她说,西梁的皇帝正在冬狩,这地方都给西梁军的营地,若没有她,我是决计走不出去的。
她这般说,我自然不信,在被拦了三四次,绑了五六回无果后,我差点和西梁军干起架来,阿琛有如天降,骑了头马,在一旁晃悠,一副似笑非笑看戏的模样。
于是,我没出息地妥协了。
我和阿琛走的那晚,阿琛大摇大摆地带着我出了营地,而后西梁兵赶来,我们被西梁军追杀了大半夜,躲进深山了跑了好几天,我才后知后觉的晓得,阿琛是偷偷与我跑出来的。我气的差点咬碎了一口牙齿,可我又不能把她送回去,阿琛威胁我说,我若是送她回去,她便说是我将她绑架了,绑架一国郡主,她倒是要看看我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从此阿琛便一路跟着我,爬雪山,过草地,连大漠都去了,我有时候都想不通她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小郡主哪来的历经磨难并且死不回头的精气神,而她的这番精气神却实实在在救了我们好几次。
有一回我们被马匪追杀误入沙漠,又遭遇了沙尘暴,迷失了方向,我们在沙漠里走了四天四夜,我一头栽在沙地里,昏迷前眼前全是花花绿绿的光晕,我以为自己这次必死了。
我是被水泼醒的,一睁眼自己躺在湖边,阿琛正蹲着身子,双手捧着水,看到我醒过来,眼睛一红,我才晓得,阿琛在我倒下后,背我走了整整一天才看到这片绿洲,阿琛与我说,她当时背着我也要力竭,若不是侥幸遇到了这片绿洲,她怕是也撑不过去了,我问她怎么不丢下我,照当时的情况来看,死一个总比两个死一块强吧,阿琛便问我,若倒下的是她,我可会单独逃走,我沉默了一会儿,在阿琛满是期待的目光中开口说:“你那么重,我身板弱,背着你怕是撑不到于绿州,如此看来,还是能活一个是一个为好。”阿琛听了,笑眯眯地捏了块我大腿上的肉,狠狠一拧,拧的我眼泪都出来了,“是么?”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泪汪汪道:“不是不是。”
“我重?”
“不重不重。”
“背不背?”
“背……我背。”我痛的直想跳脚,忍辱负重道:“一起死也背。”
阿琛笑得甚是得意,眉眼弯弯,眸光流转,像极了天上挂着的半轮月亮,教人也感染了好心情,我忍不住也勾了勾唇角。
那时我们俩满面风尘,狼狈至极,竟也笑得出来,大难不死之后的畅快淋漓。